“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怀念当时从节目出来后，被很多人簇拥在机场的感觉。”

在通过选秀节目《创造101》出道成为艺人一年多以后，王菊这样回忆自己当时的感受。

那时，王菊以模特经纪人的身份参与选秀，最终成为整个节目中的一匹黑马，并在网络上引起巨大关注。而在节目结束后，这样的火爆程度并未持续。但王菊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资料图：王菊。受访者供图

“土”“黑”“壮”的女团练习生

“不适合做女团”大概是王菊在选秀节目中给观众最初的印象。

在不少今天年轻人的眼中，女团应该由一群“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孩子组成。王菊恰恰不符合这样的定义。在节目中，她的形象曾被网友概括为“土”“黑”“壮”。

事实上，王菊刚刚亮相这档综艺节目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看好。有人直言王菊“不适合做女团”，还有网友调侃她是 “菊”(巨)石强森。

后来，她曾在《吐槽大会》中坦言：“偶像要白、要瘦，而且不能有任何的瑕疵。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一眼望去，全是瑕疵。”

她笑言自己从来不怕被黑，“因为我已经够黑了呀”。

王菊表情包。

在《创造101》被淘汰两次之后，王菊在一次与马东探讨颜值与实力话题中的表现，引发网友好感。

王菊问：“为什么我自己认为的实力可能还不如一些人光凭好看就可以被观众深深地记住以及喜爱？”

马东说：“这个苦恼是永恒的。跟赵又廷坐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感受是一样的。”

此后，王菊在节目公演中的实力受到好评，社交媒体开始刷屏王菊的相关消息，大量为王菊投票的粉丝群开始出现。

一年多以后，当王菊再被问到类似的问题，她自己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我在经纪公司当助理的那段时间，见识了很多外表无可挑剔的人。他们在外貌上比普通人优秀太多，身材无可挑剔，任何角度抓拍都好看。但可能外表过于华丽之后，内心就会有一些空缺。那段经历反而让我更关注有趣的灵魂，这些可能没有办法简单物化出来的东西反而是更有价值的。”

《创造101》中的王菊。视频截图

从站在旁边的人变成中心

真正让王菊从一档网络节目走入大众视野的是“陶渊明”。

网上几乎是一夜之间出现大批王菊粉丝。他们借典故“陶渊明独爱菊”，自称“陶渊明”。随即，数不清的粉丝群建起来了，很多人改名带“菊”字的昵称，甚至把头像换成王菊，自称“菊家军”。

粉丝制作的表情包。

“陶渊明”们还不停地“开发”搞笑表情包，编有趣的顺口溜为王菊拉选票，比如“你一票，我一票，王菊必须要出道”。为此，粉丝们甚至还编写了“菊话宝典”。

由于网上为王菊拉票的信息过于密集，当时还衍生出“菊外人”一词。这是指那些不知道王菊是谁，也没看过节目，但已经被“给王菊投票”相关信息包围的人。

网友制作的“菊外人”解释图。

对于不少“菊内人”来说，真正吸引他们成为王菊粉丝的原因是王菊传递出的价值观。

有粉丝曾说，自己当时被圈粉就是因为王菊在节目中的一句话：“有人说，我这样子的不适合做女团。可是做女团的标准是什么？在我这里标准和包袱都已经被我吃掉了。而你们手里握着的，是重新定义中国第一女团的权力。”

《创造101》视频截图。

“我从一个站在旁边的人，变成了这个场景的中心点，所有人都围拢过来，问我要不要喝水、是否要休息下，补妆的老师上来给我补妆。”这个曾经的模特经纪人完成了一次颇具戏剧化的角色转换。

她还会想起，类似的场景中，自己曾经只是“站在旁边的人”。“偶尔我也会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我站在那边被别人围着。”

可当节目总决赛时间临近，王菊的所获点赞排名从第2名降为第16名。她最终没有进入前11名。

《创造101》视频截图。

降温，但不怀念

在节目结束后，王菊虽然依然忙碌，但关注度已开始下滑。随后，更多争议事件接踵而至——与经纪公司解约、新歌也出现质疑声。

不过对王菊来说，这些非议已经远比不上《创造101》刚刚开始时的强度。

“我当时在节目刚出来时可能是关注度最高，非议也最高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有一套应对非议的方法，“我会认真审视一下自己，看别人说的对不对。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问题时，我可以把这些非议理解为留言人的情绪宣泄，所以就不会太往心里去。”

但同时，王菊对自己也有着清醒的认识。

今年5月，她曾在一次演讲中做了这样的开场：“如果作为逆风翻盘的选手，101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件事情不值得再拿出来被讲了；如果是内地的新生代歌手，我目前个人只发了两首单曲，这样的成就不足以拿来讲；演员是我一直很想做的工作，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已经播出的作品可以给大家看；金句制造机，这是我身上一直很想撕去的一个标签，我觉得有态度和会表达是我的优势，但这不是我作为艺人的核心业务。”

资料图：王菊。受访者供图

王菊知道，艺人的关注度高了就意味着工作机会越来越多，但光鲜的代价是失去隐私。“但我其实心里是把公私分开来的人。”

“工作的话，在公众场合什么都可以拍。但我觉得我去机场就是私生活。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怀念当时从节目比赛出来，很多人簇拥在机场的感觉。艺人除去工作必须还要有生活。”

她似乎对这种热度的起伏看得很淡，但对艺人的身份看得很重。

“我说做艺人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因为今天得到一个很好的机会就非常开心，因为这样子的机会可能稍纵即逝，有的时候甚至都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你就失去它了。但也不能太难过，因为你要坚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你自己是有价值的，你所有付出的努力终究会有回报。”

王菊说，自己对舞台、表演，从小就有很大的热情、激情，而现在的工作曾是自己“二十多年的梦想”。

“当我做这件事情，我的快乐是可以比过有的时候给我带来的不快乐。所以有幸在做我现在的工作。”(宋宇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