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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漂族”眼中的乡村图景 感受家园变与不变

2016-02-21 18:23:51 信息来源:生活报发布者:看龙江点击量:

 生活报2月21日讯 春节刚过,网友们争晒返乡见闻引发热议。的确,过年为城乡提供了一次难得的“碰撞”机会,猴年伊始,这种碰撞似乎格外激烈。

  有人温情感念“田园牧歌”,有人理性辨析“二元结构”,有人唏嘘慨叹“故乡沦陷”,有人深沉忧思“现实困境”。对广大“城漂族”而言,无论“唱好”还是“唱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人生轨迹正在与乡村渐行渐远。

  也许离开之后再回来,“山河故人”的生活变迁反而愈加明晰。近日,记者采访了一些我省返乡过年的“城漂族”,带您一起感受他们眼中的乡村掠影……

   这些年

   乡村环境的变与不变

  李楠在哈市一家企业当出纳员。这个90后女孩,老家在五常市的一个小村庄。最近,她在网上看了不少唱衰农村的论调,这让她有点纠结,“很难说乡村是否真的在日渐凋敝,人的确变少了,但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

  李楠告诉记者,这几年,老家陆续安了数字电视和宽带网络,去年夏天自来水管也入户了。据她观察,村里盖新房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一半以上的村民,都到县城里买了楼”。

  就连村里的狗也有了变化。以前家家户户养的都是土狗,如今多了不少卷毛的。有的已经从看家护院彻底变成了宠物,虽然没被套上衣服,狗窝却已从室外挪进了屋里。

  但乡村的某些基础设施,依旧没有多大改善。村里没有公共路灯,夜里一片漆黑,也没有垃圾箱,废物和泔水一律倒进壕沟里。道路原本挺平整,后来开山采石,被大货车轧得坑坑洼洼,一直没再修过。

  冬天上室外厕所,依旧需要进行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回家后,李楠不敢多喝水,每次去厕所,除了抵御寒冷、掩住口鼻,还要仔细辨认脚步声,担心别人误闯。

  村民们似乎比以前爱洗澡了,尽管他们使用的“热水器”算不上智能。夏天,他们会在后院用木栅栏和深色塑料布搭个简易的棚子,往一只硕大的水袋里灌满水,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水热了就能洗澡了。

  只是这水温无法调节,去年八月返乡时,李楠曾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洗过澡,“差点儿被烫掉一层皮”。冬天洗澡相对比较麻烦,村民们往往开着车,三五个人结伴去城里洗,但因为天冷路滑,频率不是很高。

   牌照打舞难跳 村民最大花销仍是“人情债”

  尽管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几十年来,村民们的休闲方式依旧比较单一。

  春节期间,除了看电视,村民们主要还是靠打牌来消磨时间。“城漂族”王倩倩家是开小卖店的,在乡村,小卖店是人最多的地方,赌局往往也设在这里。

  两伙人马各占据一个大炕,四周围着一圈“拔眼儿”的。村民们通常会玩一整天,即使到了午饭时间赌局也不散,饿了就买点吃的,一手啃面包,一手拿牌。有的人赌得比较大,点儿也背,春节期间几乎输光了一年的积蓄。

  据王倩倩(化名)讲,村民们知道打牌不好,曾经尝试做出一些改变,但很快便以失败告终。“前些年,城里刚流行广场舞的时候,我们村也不甘寂寞,组织了个秧歌队,后来有人提议买统一的服装、分摊电费,大多数人不愿意掏钱,还发生了争吵,秧歌队就解散了。”

  比起赌局盛行,乡村更难刹住的是“办事儿风”。王倩倩家所在的村主要种植水稻,普通人家每年纯收入三四万元,最大的花销仍是“人情债”,平均每户要花掉一两万。

  “村里办事儿的人太多了,几乎成了恶性循环。不少人每隔两三年就要办一把,而且名目繁多、礼金飞涨,除了婚宴、寿宴、升学宴,买车、竖房架子也要办一把。”最让王倩倩一家反感的是,这两年村里还有一种“家宴”,“因为实在想不出办事儿的理由了,就说请全村人吃顿饭,趁机收点儿礼金。”

  大年初六那天,王倩倩拖着行李箱返城,站在村口等客车时,她看见村里的饭店门口挤满了人,年还没过完,他们村就开始有人摆桌宴请了……

   寒门难出贵子 村里难出“第二个大学校长”

  王倩倩家对面就是一所小学,跟上世纪90年代,她上小学那会儿比起来,学校明显冷清了不少,“以前村村都有自己的小学,如今附近6个村子,只有这么一所学校。”

  她的小弟正在读三年级,附近同龄的孩子,大概有60人左右,可他们班里不足30人。更夸张的是,在十几公里外的另外一所小学里,一名五年级的教师只教11个学生。

  据王倩倩观察,农民们的教育观念正在发生转变。一些经济上比较宽裕的家庭,为了能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会把小孩送进县城的私立校,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当寄宿生。而在十几年前,孩子们一般会在村里读完小学,初中以后才到县里上学。

  由于相隔百里,这些去县里读小学的孩子,通常每半个月回一次家。而他们的父母大多在城市里打工,每年见面的次数很少,放假时一般由爷爷奶奶照看。

  与这些父母不同,另外一些村民则不再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赵玲是黑龙江人,如今在吉林一所大学当副教授,专业方向之一是农业区域发展。这几年,让她感触最深的是,寒门难出贵子,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越来越少了,农村学生考入重点大学的比例正在逐渐下降。

  “教育水平偏低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一些农民的意识不同了,现在大学生的就业压力很大,有家长觉得,即使让孩子读了大学,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工资未必比普通打工族多,还不如早点就业,早点挣钱。”赵玲说。

  “30多年前,我们这片儿走出去不少人才,还出过一位重点大学的校长呢!”不过这些年,随着城乡教育水平差距增大,王倩倩常听村民们感叹,“那样的能人,以后村里不会再出第二个了。”

   “发小”早婚 城漂族被“落下一代人”

  孙涛的老家在兰西县,虽然已经在哈尔滨生活多年,但每年春节期间都老家走亲戚。大年初六,他返乡时,正赶上亲戚家娶儿媳妇。他打听了一下,彩礼钱花了30万,加上购置首饰、衣物等,总共花了33万元。

  “钱给的稍微多了一点儿,主要是因为太着急了,男孩已经25岁了,在老家那边,男的超过22岁就算‘相亲困难户’了。”孙涛解释说。

  另外,他还发现,现在农村时兴结婚在县城里买楼。只要介绍人一撮合,俩人看着顺眼,两家彩礼一谈拢,很快就把婚给结了,处对象的时间非常短。也因为如此,双方感情基础比较薄弱,一旦婚后出现金钱纠纷,“闪结闪离”的情况时有发生。

  跟发小们的“恋爱速成”相比,“城漂族”谢伟的的幸福要来得晚一些。在四川一所重点大学读完研究生后,他进入天津一家知名企业工作。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当了部门主任,工资也稳步提升,只是36岁了尚未结婚。而他在老家的发小们早早成婚,孩子大多已经上初中了,用他父母的话说,“被人家整整落下了一代人”。

  前几年回家过年,父母总是一再催婚,免不了长吁短叹一番。半年前,他交了一个河北的女友,父母和亲戚们乐开了花。今年春节期间,“上海女孩逃离江西农村”的帖子火了,谢伟既感慨又庆幸,“虽然我老家也在农村,但生活条件还可以,房子装修得也不错,明年我会跟女友提前沟通一下,然后再决定是否一起返乡过年。”

  “空心化”加剧 有的村狗比人多?

  今年春节,琳琳回老家待了7天。她最大的感触是,“村里越来越冷清了,鞭炮声稀稀拉拉的。”

  乡村的“空心化”趋势,在这个村表现得格外明显。琳琳居住的村庄十几年前有30多户人家,如今只剩下9户,其中还有2户是帮人看房子的。村里的房屋大多已封院落锁,乡亲们纷纷外出打工或定居县城了。她家旁边的小二楼,因为很久没人打理,荒草快把门挡住了。

  春节期间,有几个外地人来串门,冷清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村民,只有村里的大狗小狗集体出动,跟在后面一路嚎叫,有人调侃道:“人都哪去了?我怎么感觉这村儿狗比人还多呢!”

  村里的中青年,大多在城里或者国外打工。有去韩国打工的年

  轻人,过年时把一款当地知名的电饭锅背回了家。琳琳串门时发现,那个昂贵的电饭锅和长短不一、掉了漆的筷子摆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不搭,而那一双双白嫩的手,想必以后再也不会碰锄头了。返乡后,他们跟父母的交流不多,除了“吃点啥”、“工作咋样”之外很难找到其他话题,多数时间都在低头玩手机……

  现在,村里唯一常住的男青年,以前曾受过刺激,精神不太好,这个26 岁的小伙子唯一的玩伴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整个冬天,他都拉着爬犁在村里转悠。夜里睡不着,就打着手电一遍遍地看家门口的对联。

  琳琳听父母说,农忙时,连村里年过七旬的老人都上阵拾穗、打稻子了。比起白发人干重体力活,日后如何养老更是个难题,由于没有退休金,他们晚年的生活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子女孝不孝顺。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有的老人即使患了重病,也只是去医疗水平一般、但报销比例高的乡镇医院就诊,轻易不敢去省城的三甲医院。

   被大公鸡追撵 她成了老家的“外人”

  在城里住惯了,“城漂族”已经难以适应乡村的生活,对此琳琳感触颇多。夜里12点,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棚顶几只老鼠上蹿下跳,像是在开“运动会”。为了赶走这些招人烦的“运动员”,她灵机一动,竟然学起了猫叫……

  省城租住的小屋有地热,因为太热经常通风,回到老家,琳琳的父母每天至少烧掉6捆秸秆,但室温始终在9℃—16℃之间徘徊。她套了两层毛衣,连睡觉也不肯摘围巾,头发、衣服上还有股浓重的烟熏味儿。

  “以前常听人说衣锦还乡,可事实上,我从来不把最好的衣服穿回家。”琳琳解释说,“那股烟熏味儿实在太冲,反复洗好多遍也未必能去掉。”这次回家前,她还特意买了个电水壶,因为不想再用大铁锅里的热水洗脸,“那上面总是泛着一层油星儿”。父母怕她不爱喝井水,特意去小卖店给她买了两提矿泉水。

  尽管生活上有种种不便,但乡村也有很多吸引琳琳的地方。比如,她推开家门就能看见远处的山峦,清新的空气特“洗肺”,每天能看到红彤彤的夕阳,落到地平线之下,深夜村里一片漆黑,她躺在炕上,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能清楚地看到满天繁星。对琳琳而言,老家是最好的“休息站”,可以短暂逃离工作的压力和堵车的焦躁,过上几天久违的慢节奏生活。这也让她暗下决心,“就算明年父母搬进县城,老家的房子也不能卖,这样夏天还能回来住几天”。

  跟大多数“城漂族”一样,琳琳平时工作很忙,每年只能回乡三四次,家里散养的大公鸡欺生,觉得她是外人,一见到琳琳,就飞奔过来,用翅膀狠狠地抽她。去年“十一”回家,她被这只剽悍的大公鸡追得满院跑,小腿被啄出了血,后来必须手持棍棒才敢出门。

  今年春节,父母把那只大公鸡宰了,可琳琳腿上的印记未消,那一小块深褐色的斑痕,似乎是在提醒她:对于乡村,你已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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